祁含章

1.弃权声明：他们不属于我

2.所有OOC属于我

3.明日边缘AU

4.大结局（上）

 
　　刷啦。
　　
　　刷啦。
　　
　　…刷啦…刷啦…刷啦…
　　
　　……哪里……
　　是……水声……？
　　
　　
　　水流。
　　湍急的水流。
　　风声。
　　冰凉。
　　水腥味与泥土。
　　黄色的浑浊的，裹挟着泥沙和死鱼尸体。漩涡，从漩涡中冒出的岩石。卵石堆积的堤岸。坝。大坝。钢筋混凝土。灰色。石砖。逼仄的深谷。水面平静的湖泊。坝、大坝。巨大的水库。奔腾的湖水轰轰隆隆。钢筋混凝土、房间、窗户、黑暗、潮湿，花。蓝花。水母。透明的胶质和触须。花蕊。河流。奔腾的河流。大坝。瀑布。平静的湖面。苍翠的山谷。山石、树木、水流、黄色的水流、漩涡、黄沙，巨大的水库。水母、水母。
　　水母。
　　张开了触须。
　　透明的胶质，在黄水中发出浑浊的绿光——
　　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Omeg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Alpha————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“！！”李懂闷哼一声从地面上弹跳起来，捂住痛得发苦的脖子，抽噎着喘气，浑身缩成一团。自戕实在是太痛了，脑袋，脖子，痛到额头的静脉都变成了汛期的大河，血液溃堤一般，在血管内声势浩大地奔腾，铺天盖地淹没了所有的官能感受。被拖拽进外星人思维的过程实在是过于刺激，大脑被各种各样的信息填塞，满得几乎就要爆炸。
　　那张宣传单飘飘悠悠落到了他的腿上。
　　脖子残留的痛感和大脑一抽一抽的痛感撕扯着他，李懂压抑住自己呼之欲出的痛呼，努力坐起身子来。
　　一双手轻轻扶住了他。
　　庄羽的嘴巴在动。李懂暂时还听不清他说了什么，这不过肩膀上的这份热度，缓解了一些痛感。
　　“呜……庄羽，”他深呼吸一口气，定了定心神，道，“如果说这次是对的……我，嘶——我需要黄河流经的所有水库的资料。已经没有时间了！”
　　
　　
　　20:02.
　　
　　陆琛看着刚刚和张天德叫板的李懂，难以置信瞪圆了眼睛，小声嘀咕：“这人脾气这么大的？今天吃火药了？妈耶，以后不敢惹了不敢惹了。”
　　张天德差点把这小子揪到思政办公室接受接受改造，最后还是在对方坚定的眼神下败下阵来，小声咬耳朵：“行吧，私自离队的事儿，你只要不给政委说，我就带你去见顾顺。”
　　李懂很平静回道：“如果你可以再快点，我也不会给佟莉说。”
　　张天德头皮一麻，死扛着辩解：“什么给佟莉说，我又和她，和她不熟……”他没有底气说完整句话，心虚地看了李懂一眼。对方的眼神就好像揉进去了天狼星一般的光。
　　
　　山东大汉彻底服了。
　　“好吧好吧，你别再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了，我带你去就是了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“什么？！明天早上就会袭击基地？”
　　
　　椅子滑出去很远，椅脚哗擦地面的叫声让李懂的耳朵抖了抖。
　　“你说你是下午上了战场才杀死了一只Alpha，怎么上午基地就遇袭了？”
　　“具体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，”李懂摇头，看着顾顺在房间内来回踱步，“但是你在遇袭的时候推断出来一种可能，那就是有Alpha重启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啧。这群畜生。”顾顺摘下帽子，猛地砸到桌子上。帽子滑了几转，堪堪停在了桌面边缘，有一半都悬在半空之中。李懂看了看快要掉下来的军帽，片刻之后，把视线移回顾顺身上。
　　“第一次出现在我身上的幻想是假的，估计当时你在太原看见的也一样，所以我们都失败了，”李懂说，“第二次，也就是这次，我用了信号放大器看见了它，在三门峡大坝，我很确定。”
　　他的视线跟着顾顺的脚步移动，话音刚落，后者骤停动作，立于窗边，一把拉开窗户。“咣”的一声，金属相撞，夜风争先恐后涌入房间，窗帘臌胀成两片肺叶，大口大口吸气呼气。湿气与稀疏的星光缠绕在一起，拧得李懂的皮肤开始发皱，立毛肌收缩，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。顾顺两手撑着窗沿，只留给李懂一个背影。沉默许久之后，他才重新开口：“这个所谓的发生器，可信不可信？”
　　
　　“……你说这是罗星学长死前想要交给你的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
　　顾顺扭过头，慢慢地，接着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盯着李懂。故友的名字在舌尖滚了滚，最后艰难滑落出声。
    “……罗星……？”
　　“我还给你说了些什么。”

　　他的语气并不是疑问句，李懂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，而是继续探讨拟态的事情：“距离它们发动袭击只有不到十二个小时的时间，在这段时间里，我们得去三门峡。否则的话，明天无论如何郑州都会沦陷。”
　　“……而且，”李懂犹豫片刻，抬眼直视顾顺的眼睛，垂在裤缝的手掌不自觉地握成拳状，“我好像被踢出神经系统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顾顺没有开口，错开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眼神，把视线重新投向窗外。
　　李懂实在没法弄懂现在顾顺的表情有怎样的含义，他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顾顺，自己只好勉强笑了笑，虽然脸色有点难看：“我果然只是半个Alpha，用信号放大器，副作用太大了。”
　　
　　
　　[为什么……
　　不说话？]
　　[我……做得不对还是怎么样？]
　　[被踢出神经系统……我不知道会这样……]
　　
　　[……我……]
　　李懂抿嘴，看着顾顺一动不动的背影，握拳的手失了力气，指头软软的，像十根面条。
　　
　　又是一阵夜风吹过，吹过李懂的双唇，在嘴角印下带有湿气与星光的吻痕。斑驳的星光被飘过的云影掩盖，遮住了他半面脸庞。埋藏在阴影中的眼球，看不清顾顺掩在窗帘下的肩膀；沐浴在夜光下的另一颗眼球，分辨出杀神左肩上那几颗熠熠发光的星型肩章。
　　沉默弥漫在两个人间。李懂听见顾顺舔了舔嘴角，有些忐忑等着他开口。
　　顾顺的声音被揉进了夜风里，吹到他脸上的时候，水汽一样雾化散去：“……怎么用的，你？”
　　他的声音消散得太快了，李懂甚至没有听清。
　　“……呃？”
　　顾顺这下子转过身来，背靠窗户，抬着胳膊架在窗沿上，和李懂视线相对：“你怎么用的，那个信号放大器？”
　　“哦，那个啊，”接触到熟悉的眼神，李懂稍微安下心来，双手后背，站直身体为顾顺解释，“当时被一只拟态捉住，不知道怎么撞开了开关。我怕它给我放血又不让我死，就直接把伸出来的钢针还是什么东西插进脖子里了，”
　　“你？”
　　“嗯。”指尖被掌心的汗浸得滑腻腻的，李懂悄悄地在手腕上蹭了蹭，没有留心到顾顺想要开口说话，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的模样。顾顺又盯他看了一会儿，在李懂感到局促之前，另起话题：“你能肯定失去能力了吗？”
　　
　　“我可以感觉得到。”
　　“好。”
　　顾顺按压眉心，点点头，然后从窗户前起身。
　　“可以感觉的到，那就是真的失去能力了。我曾经也是。”他露出了疲乏的神色，冲房间角落扬了扬下巴，“那你的朋友拿着盒子，还能研究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么？”
　　“这我也不清楚。”李懂看了看陷入无人之境开始拆装金属盒子的庄羽，“得看他了。”
　　
　　埋头苦战半天，庄羽带来不好也不坏的消息：“嗯……怎么说呢，这个东西是用在拟态身上的，直接插进人体肯定会有排斥作用，被踢出来的结果已经是很万幸了，起码还重启了最后一次。下一次……可能就没有下一次了。但是好消息是……”庄羽看着李懂，目光殷切，“这次你看到的Omega藏身之处应该不假，就在三门峡。信号放大器只是被动接受电流脉冲，无法回馈，Omega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那还不错，”顾顺转到他们两人身边，低头看了一眼二人手中的盒子，“起码还有一次机会。”
　　也是最后的机会了。
　　“那现在怎么办……”技术人员庄羽有些茫然。
　　“去三门峡解决Omega呗，不然还能怎样。”顾顺笑了一声。
　　他说的倒轻松。三门峡距离二百五十公里，火车都要走三四个小时。陇海线已经被破坏了，哪里有火车？开车去吗？就他们三个人？庄羽默默想。
　　“如果这次失败了，那么人类就玩完了。”顾顺又补充一句。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
　　除了顾顺，两个年轻人的脸色都变得低沉下来。李懂看着自己的裤脚。鞋面斩了一些泥渍，有些脏。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，顾顺的鞋底嵌着一颗小弹片。
　　“你知道潼关和关中明天是个什么情况么？”顾顺坐在桌子上，摸索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中国地图。
　　之前的精力全部放在河南了，李懂也没有留意过陕西那边的动静，知道的只是潼关和郑州东站在一天遇袭。
　　顾顺看了庄羽一眼，把对方零散的工具箱推到了桌子边，然后展开地图铺在乱七八糟的桌面上，庄羽呆了一会儿，接着赶紧过去帮着清理桌面。
　　那份地图李懂太熟悉了。三百次轮回，豫北的地貌他几乎全部可以背默出来。但是这一次不太一样了，顾顺不再上下指点，而是用手点在郑州上，向左侧移动。
　　“直线距离252.15公里，中途会经过洛阳市。从郑州到洛阳还好说，这一段路我们的兵力比较多，过了洛阳，山地变多，拟态潜伏非常容易。它们好赖占据了山西，随时随地可以顺着中条山南下。历史上中条山战役为什么阻止了日本人进关中，都是有理由的。从洛阳到三门峡这段距离不好走。”
　　“常用的交通方式有什么？”李懂问，“我怕过了时间Omega会转移走，所以我们得快点。”
　　“铁路肯定是不行，”顾顺从桌子疙瘩角捡起一支笔，在郑州，洛阳，和渭南着三个地点各自打上了叉号，“车站都是一起遭袭的，而且郑州到巩义的铁轨也被破坏了。我估计其他地方也差不多。喏，三点一线，陇海线走不了。”
　　“那就只能开车去？”庄羽问。
　　“平时最快四五个小时，”顾顺瞥了地图上代表三门峡的小点一眼，“不包括特殊时期，还要解决路上的拟态的时间。”
　　李懂深深叹了一口气：“最大的问题是，我们怎么样安全抵达三门峡大坝，而不死人。”庄羽想起来之前截获的关于潼关和三门峡的消息，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。
　　“飞过去。”
　　顾顺忽然说。
　　“嗯？”
　　李懂以为自己听错了，发出了一声疑问。
　　“飞过去，简单粗暴，”顾顺把三门峡市圈起来，和郑州市的小点连成一段虚线，“省时省力。”
　　“你没在开玩笑吧？”李懂抽抽嘴角。
　　“我不开玩笑，”顾顺奇怪地看他一眼，“你说之前你们去安阳走的水路，为什么去三门峡不能走空路？”
　　
　　[你们？]
　　[……“你们”？]
 
　　“那载具呢？”庄羽忍不住问。
　　顾顺挑眉看李懂。
　　学员兵从顾顺的话中回过神，联想到对方曾经暴力驾驶泵站用来检修河段的船只，有种不好的预感：“……你要撬了基地里的鱼鹰？这个，不可以吧？”
　　“为什么不可以，”顾顺反问他，“那架鱼鹰本来就是我们蛟龙的。”
　　是啊明天你们蛟龙就是坐着四旋翼的鱼鹰被空投新乡市的，朱门酒肉臭，真奢侈，我们新兵就得坐破了皮的小火车去。
　　但是庄羽就没有他能够把持住了，他的声音有点抖：“顾、顾顺你说的是那几架四旋翼的鱼鹰吗？就是那个，配备了碳化钨火力的，改进版的，超级炫酷的四翼鱼鹰？！”
　　“嗯，”顾顺点点头，托着下巴又考虑了一会儿，说：“我们三个人绝对不行。”
　　“这一次只怕万一，毕竟死了就彻底game over了。我去叫上……”他的声音顿了顿，“我去叫上队长他们吧。”
　　然后他侧头看着两个年轻人：“哦对了，还有那个医疗兵。看起来和你们关系不错，能说服不？”
　　在三人离开房间之前，李懂看着顾顺的背影，犹豫片刻，叫住了他的名字：“顾顺。”
　　
　　“嗯？”
　　
　　“我……”
　　窗口大开的房间，呼啦呼啦灌进来一阵风。桌子上未被收好的地图被吹了起来，头端被压在工具箱下，尾端飘飘悠悠翩翩飞起。一颗螺丝钉被掀起的地图抖落在地上，咕噜咕噜滚到了顾顺脚边。全金属战士扭头，站定，半侧着身子，于无意间将这颗螺丝踩到脚下。铁钉和鞋底嵌着的弹片亲密拥吻。
　　
　　“有话就说。”
　　
　　两人之间只有十米距离，但是李懂却觉得自己和他的距离隔着生死，隔得太远了。今天晚上的顾顺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，数百次轮回中顾顺有漫不经心的时候，有吊儿郎当的时候，也有严肃的时候，也有温柔的时候……暴怒，嘲讽，调笑，冷静，残酷，克制，但是唯独没有看见过，这样沉默疲惫的顾顺。宣传单上的正面像已经刻在李懂的心脏上，身体对盔甲之下露出的眼睛会做出条件反射，却从来记不得顾顺只留下背影的样子。
　　[479次，479天。]
　　顾顺提及太原轮回的次数太少了，以至于李懂差点忘了，这个人经历过四百七十九次死亡与重生。
　　
　　[没有轮回过的人陪着，甚至最后连一个人都没告诉。]
　　[一直记得最后一次轮回中战友死亡的样子，因为他们再也回不来了。]

　　[是啊，想要赢的愿望……
　　我和他相比
　　
　　算得上什么？]
　　
　　又是一阵风，从窗外吹来。帘子摆动着。李懂低下头，追逐着窗帘游动在顾顺脚下的影子。
　　[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轮回的人，但是——]
　　
　　他轻声说：
　　“顾顺，你失望吗？”
　　
　　被提问的人微微睁大了眼睛。
　　

　　顾顺说加人就加人的样子还真是轻松。
　　
　　
　　李懂庄羽一人捂着陆琛的嘴巴，一人摁住他的肩膀，把他钉在凳子上。王奕被他们早早支开，就为了避免这件事情被抖出去。但是陆琛……李懂跟他一宿舍这么久，连他QQ密码都知道。
　　“我现在放手的话，你不准叫。”李懂的食指指着医疗兵的眼睛，“否则我就把你打晕绑到禁闭室去，给你嘴里塞上袜子。听明白了就眨眨眼睛。”
　　陆琛拼命眨眼。
　　李懂松开了手，陆琛开始大喘气，断断续续说：“……可……可憋死我了你手使那么大劲干啥，嫉妒我校草的身份终于对我痛下杀手了吗？”
　　贫。
　　李懂眯着眼睛看他。
　　“我靠……我说，咱俩这谁跟谁，您别用这种眼神看我……”陆琛被他看得浑身发毛，觉得这人在郑州东站晕过去醒来以后，整个人都变得不像是之前的小可爱了，“你这眼神就跟班长要削我似的。”
　　李懂闻言眨眨眼睛。眼皮上的小痣欢快地和陆琛say hello，那种压迫感不见了，陆琛这才缓过劲儿来。
　　缓过劲来以后他突然就觉得不对劲了。陆琛一点一点转动脖子，看着按着自己肩膀的庄羽。庄羽被他愤恨的目光吓了一跳，赶紧举起手来了以为自己弄痛了他的伤口。陆琛猛地转头，委屈地喊：“凭什么他知道我不知道？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？！”
　　
　　果然。
　　
　　李懂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：“我前十次给你说过，怎么说你都不信啊。你还赖我。”
　　那不是因为咱俩太熟了嘛！你又找不到可以让我知道你已经死过好几次的证据。陆琛哼哼：“那你不也只说了十次嘛，我肯定不能相信。这太疯狂了！”
　　“我刚对顾顺说了两句话他就理解了，”李懂神色冷漠，“说，你去不去。”
　　“你这哪里是征求我的意见，”陆琛咕哝，“小懂同学你这分明是绑架。”
　　
　　还贫。李懂没忍住踹了凳子腿一脚。陆琛的身子都跟凳子绑在一块呢，“诶诶诶”地叫着，一下子仰面倒了。
　　“我跟你们去啊。”陆琛喊，“我相信你的！李懂！”
　　“你这次相信我了？”李懂看他。
　　“兔子急了还咬人呢，咬人了那就是真急了。”陆琛抿嘴，心想着：如果我不答应，你看上去就要被打碎了。
　　
　　
　　顾顺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。一个小时以后，他们必须要在飞机场汇合。
　　半夜偷偷摸摸溜到机场的行为实在不雅，陆琛一个闪身躲开了巡逻人员的手电，贴在墙壁上小声对李懂说：“我觉得我们做贼一样。”
　　“就是做贼，劫机呢。”庄羽赞同他。
　　待到巡逻小队离开之后，三人弓起腰，摸着墙壁继续前进。快到一个丁字路口时，李懂打手势让两人停下，准备翻墙。他一腿跪下，两手交叠放于膝前，示意庄羽踏着他的手翻墙。把庄羽送上以后，他冲陆琛眨眼，催他快点。陆琛做口型：我来，你先走。
　　李懂不动。
　　那个倔劲儿陆琛太熟悉了，没办法，他只好踩着李懂翻过去，撑在墙头准备伸手捞他。没想到他才停稳身子，下边李懂就后撤三步，向前发力，蹭蹭蹭直接翻了过来。
　　陆琛目瞪口呆：我靠这人还是单手……
　　落地之后，医疗兵实在没有忍住，小声问：“李懂，你这也太挂了吧？这招哪儿学的？”李懂伏低身子，注意力集中在前方路况上：“看顾顺学的。”
　　“你们俩秘密约会多少次了都……”陆琛啧啧，“有点羡慕，想学。”
　　
　　一瞬间，羑里猩红的城墙在大脑闪现，喷溅的血液喷满整片视网膜。
　　

　　
　　——“顾顺，你失望吗？”
　　
　　——“…………。
　　　　　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　　
　　
　　——“因为……”
　　

　　李懂闭了闭眼睛，把那些记忆挤走，在心里对陆琛说：你不会想学的。
　　
　　——“……因为，
　　    好不容易识破骗局，终于找到了它们，我却失去能力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——“…………李懂，
　　    你为什么要问我失不失望，而不是绝不绝望呢？”
　　
　　经历479次轮回，在太原战役中存活下来的全金属战士侧身站着，向李懂发问。他披着夜光，周身散发着夜晚的冰凉气息。狭小的房间内，两尊人影遥遥相对。被按在工具箱之下的地图借着风力，挣脱了压制，“呼啦”一声响，翻卷着飞起。

　　
　　李懂张开口，舌尖蜷缩在口腔之中，冬眠了一样，动弹不得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地图降落在地上。

（下章三天之内